【大莺】温泉镇的秘密（上）
*新年快乐，发个开头提醒我别忘了把这篇写完
*现代架空，年下差五岁
------
01
大包平再次见到莺丸时，那人正坐在柜台后面喝茶，莺绿色的刘海垂下来，遮住一侧的眼睛。说是再次，其实大包平也不记得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情形，完全是母亲的一面之词。
“大包平都不记得了吧，小时候老是缠着我们家莺丸呢。”这次开口的是友成太太，也就是莺丸的母亲。
大包平满是疑惑地望着始终沉默的莺丸。他看起来有二十几岁了，自己也都高中三年级了，关于儿时记忆只剩模糊的影子，那个似乎总是穿着白色衬衣的邻居家哥哥真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吗。
“我记得有次莺丸带他逛集市，他走不动了，还是莺丸背回来的呢。”池田太太接话道。
“我哪有？”大包平不甘愿地瞪了母亲一眼，他明明不记得这种事情。
“毕竟那时大包平才三四岁，怎么会记得呢？”
两家大人在笑，大包平如芒在背，莺丸仍旧事不关己地喝茶，只是嘴角微微有些弧度。
“这次是决定搬回来了吗？”
“是啊，我和他爸爸要在镇上开店啦。”
“那以后又可以多走动了。”
莺丸家的旅店昨天住进几个带孩子的家庭，这会儿能听到楼梯上传来小孩子的吵闹，紧接着是大人制止小孩的声音。
“就是辛苦大包平了，都高三了，还要换学校。”
大包平不自在地皱了皱眉，这几天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听母亲对别人说这句话了，其实他本人根本无所谓，他现在的成绩哪怕在家自学都能考入一流大学。
“莺丸，下午带大包平在镇上逛逛吧。”友成太太说。
“好。”那人终于放下茶杯，目光炯炯地看向大包平。
“我不用人带！”就算到了陌生的地方，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人带，何况小时候还生活过几年。
“怎么能这么说呢，你和莺丸那么多年没见了，顺便再熟悉下也好啊。”
大包平动动唇，没反驳自己母亲的话。
最后还是莺丸先站起来，走到他身边，悄悄地说：“要先在旅店里看看吗？”
“哦，”大包平斜倪他一眼，“好啊。”
“大包平真的不记得了吗？”莺丸一边上楼梯一边说，“你以前来过这里。”
“有点印象。”大包平四处看看，比起好奇，更像是在审视。
楼梯是木制的，和房子一样有些年代，走上去咯吱作响。
据说莺丸家从祖父辈就开始经营这间民宿，莺丸今年从本地的大学毕业后，就回家当了老板，往后大概一直都在这里。当然，他的父母依然健康，仍在忙里忙外地操持，反而是莺丸，大包平坐了半日也没见他做什么实质性的事，喝茶除外。
莺丸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，被褥应该都叠放在橱柜里了，除了一张方桌，榻榻米上几乎没有任何东西。
“你以前也住在这里吗？”显然大包平指的是自己小时候，因为他隐约记得那时还来过莺丸的房间。
“是啊。”莺丸好像想起了什么，突然凑近大包平的脸庞，“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在我房间里做了什么？”
“我、我能做什么？”大包平被他的故作神秘搞得心烦，离开老家的时候自己最多四岁吧。
“嘛，”莺丸恢复了正经，“那时你父母很忙，常把你放在我家，你在我房间里睡着，好几次你母亲要带你走，你都不肯。”
“等、等等……我小时候你也就才八、九岁吧，能记得什么？”
“怎么，不相信吗？”莺丸的笑带有几分深意，“大包平的事每一件我都记得很清楚。”
大包平莫名红了脸，想说点抱怨的话，但是好像并不反感他这么说。
02
池田太太已经回去了。
之前让大包平跟着莺丸转转，默认他同意了，于是走的时候都没叫他。
大包平对自己就这样被留在莺丸家的事实有些别扭，直到莺丸叫他一起去厨房做事。
“你还会做这个啊？”大包平惊讶地望着正在捏饭团的莺丸，他还真以为莺丸平时什么活都不干。
“毕竟店里的人手不够呀。”莺丸平静地说。
这倒是，他家的店基本是家庭经营的，只在旺季会额外招工。莺丸作为现在的老板，必然也要承担起责任。
莺丸把沾了醋的米饭摊在保鲜膜上慢慢捏起来。
“要先尝一个吗？”莺丸问他。
“哦，好。”大包平接过来，莺丸会做出怎样的食物，他完全不知道。
他在白饭团上咬了一口，略微回味，蹙起了眉头，问：“你放了多少醋在饭里？”
“这么多吧。”莺丸指指旁边盛作料的小碟子。
大包平感觉额头上青筋直跳。
“全部饭都放了？”
“没有，刚才只盛了一小碗饭，大部分还在锅里。”
还好。大包平松口气。
“我来吧，”大包平又舀了些饭出来，把醋倒在小勺子上加进去，然后向莺丸解释，“以后放这么多就够了。”
“大包平真是可靠啊。”
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”大包平的语气有点生硬，不知是赌气还是害羞。他在家也没有经常进厨房，对烹饪只能算一般了解。不过这样看来，莺丸是真的成问题啊，能为客人准备食物吗？
后来是莺丸的母亲做了好几个菜，大包平和莺丸帮着打打下手，然后给客人端去。
饭团基本是大包平做的，莺丸吃了两个。
03
他们下午并没有出去逛，因为天阴阴的，像是要下雨。
莺丸的母亲建议大包平泡个汤，他家本来就是温泉旅店，这方面的条件不错。
大包平同意了，他发现莺丸只准备了一套浴衣。
“你不洗？”他疑惑地问莺丸。
“大包平是想跟我一起泡汤吗？”莺丸又露出熟悉的笑容。
“不——那个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！”大包平的脸胀得通红，半天没接上话，一会儿反应过来，他家不是有好几个池子吗？
话说回来，都是男人，就算在一起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，来这里的客人也基本是混浴的。
大包平觉得懊恼，自己太容易因莺丸的话而难堪了。他在这边苦恼着，莺丸已经像没事人一样准备做其他事了，末了告诉他：“我晚上再泡。”
大包平泡澡的那间是莺丸家里人用的，不会有外人来。他靠在池壁上，被氤氲的水汽包围，不出一刻钟的工夫便有些气闷。他稍微立起身透气，泡得皮肤都变白了，这水究竟有多热啊？
莺丸推开拉门进来，吓了他一跳，连忙缩回水里。
“我给你拿了新毛巾。”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，莺丸先一步开口。
埋怨的话还是说不出口，大包平只别扭地问：“你平常都这么直接进浴室啊？”
莺丸哧地笑了一声：“当然不是。”说完就出去了。
大包平没懂他的言外之意，是说只有今天这样？还是只对他这样？不过，为什么要在意这种问题呢。
莺丸后来敲了一次门，但没再进来，隔着门问他好了没有。
大包平懒懒地应了一声。莺丸说怕他泡时间太长头晕。
大包平离开的时候，莺丸递给他一把伞，他要忙着照料生意了，不能送他到车站。
04
镇上只有一所高中，而且离大包平的家很远，反而离莺丸家更近。大包平每次坐车会路过莺丸的旅店，有时脑子里飞速掠过诸如“莺丸在做什么”的思虑，然后车也开过去了，他便不再多想。
学校的功课很忙，大包平对于升学早有打算，他要去大城市上名校。尽管他已经学得足够好，仍然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，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人际，和莺丸那边也几乎没了走动。
开学一个月后的周末，独自在家的大包平忽然听到一阵门铃响。打开门的瞬间，他愣住了，是莺丸。
“我母亲说，”莺丸端起手上的精致礼盒，“这是你母亲喜欢的点心。”
所以他是特地来送点心的吗？
怔了片刻，大包平才点头：“好，谢谢你啊。”
虽然大包平最近没去莺丸家，但他知道自己母亲和友成太太是经常碰面的，怎么会特意让莺丸来送呢？有这样的疑问，但并没有说出来，毕竟人家是好意。
那晚，大包平送莺丸去车站。他的家在何川附近，两人走到了河边。
原本只是安静地走，莺丸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：“你看！”他指了指黑暗中发光的那个小点。
“是萤火虫啊！”大包平停下脚步后，就有只小家伙飞到他的手背上，这附近的萤火虫完全不怕人，闪着熠熠的光。
“真奇怪啊，”莺丸感叹，“这个季节有萤火虫。”
“就是说。”大包平附和道。往年好像都是六七月份才能看到。
停在手背上的萤火虫飞走之后，他们就没再看见其他只了，实在难得。
“真好。”莺丸的心情似乎明朗了许多。
大包平觉得莺丸难懂，有时很沉默好像隐藏着什么，有时又会突然变得雀跃。
“大包平，什么时候，再来我家吧。”莺丸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。
“啊？”听清他的话之后，大包平开始琢磨其中的可行性，其实他也不是抽不出时间，于是应道，“那好啊。”
大包平发觉做出这样的约定之后，自己也被感染得开心起来。
接下来的几个周末，他都去找莺丸，也会在对方家里吃饭、泡汤。莺丸专门给他准备了一套居家的浴衣，深蓝色的。
05
暑假的一个晚上，大包平跟着母亲去了庙会。
他对热闹的环境谈不上多么喜欢，只是想起母亲说小时候，自己也跟着莺丸去过庙会，还被对方背回来……
可是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？或者说是朦胧得像梦境。
“大包平还没有没有什么想吃的？”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哦，没有。”
心里有些烦躁。他明明过了十八岁，母亲的说话口吻和小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。总觉得无法被当成大人看待。
“那我们去看烟火吧。”
大包平刚欲转身，被隔着段距离的人影吸引了注意——一身青绿色的和装，是莺丸吗？没见他穿过这样一件衣服。持续不断的人流将那个人影推得或近或远，看起来十分不真实。
“妈，我等会儿再过去。”对母亲撂下这句话后，大包平不自觉地往看见莺丸的方向凑近。
“莺丸？！”
他走过去，只见到一群年轻的学生，穿着花花绿绿的浴衣。刚才青绿色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。
像幻觉一样。
静下心想想，这个时节莺丸家的旅店应该非常忙碌，他没理由出来闲逛。
果然是看错了吧？
大包平返身去河边找母亲。心底的惆怅淡如烟，风一吹就散了。
跑到河边时，他望见升空的烟火，照亮大半边夜空。
后来再去莺丸家，大包平忍不住问起这件事。
“哎呀，大包平想邀我一起看烟火吗？”莺丸的电波不知怎么发散到了别的地方。
“我没有那么说啊！”大包平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，“我只想问你那天是不是也去了？”
“这个可是秘密，”莺丸故作深沉道，“想知道的话，明年和我一起去吧？”
“明年？”大包平怔愣了，那时自己已经念大学了，会在哪里呢？他说不清。
莺丸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，没再说话，继续有条不紊地整理客房的被褥。
（tbc）
评论(7)